Biutiful

    


「如果我跟他一起下車，現在我們的關係應該是不同的吧？」筱如這樣問我。我點頭，所有的結果都來自不同的選擇。


筱如喜歡四處旅行，她總是喜歡一個人決定去哪個國家，去哪個城市，然後托著行李就出發，隨性自在，真是令人羨慕的個性。每次當她回國後，我們追問旅遊的趣事時，她只會說：「很棒，很舒服的旅行。」久了，我們也不再追問，反正她如果想說，她就會說了。


有天，她意外的主動聊起去美國時一段經驗，她說當時她搭地鐵卻搭錯線，坐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，她開始拿起地圖研究，這時一個看起來是亞洲男生也跑來詢問筱如地鐵的事，似乎也是搭錯車，聊了幾句之後，知道他是新加坡人，在美國唸博士班。


於是兩個人在地鐵裡聊了好一陣子，也一起搭車往回到城市，男人說要去找朋友聚會，筱如則是有她自己的行程，他們交換了電話和email，男人下車前猶豫了一回，什麼都沒說還是下車了。筱如說當時有一股衝動想跟他一起下車，想再跟他多聊一點，但瞬間做不了這個決定。


當地鐵經過幾站後，筱如就後悔了，鼓起勇氣拿起電話傳簡訊給他，邀他一起晚餐。但男人傳訊來說晚上要趕回學校，和教授有個會議，希望可以約隔天，但筱如隔就要返台了。兩人傳了一晚的簡訊，一直傳到筱如搭機前一刻。


筱如在台灣時，兩人靠寫信聯絡感情，有時筱如要出國前都會寫信問他，是不是也同樣會去同一個國家，答案當然是不會，男人在美國苦讀博士班，連回新加坡時間都沒有，何況到別的國家。


有時，筱如到美國也會跟他出來喝杯咖啡，但也僅一杯咖啡時間，筱如和男人都很忙碌。但，不知道是真忙，還是當作一種逃避。


筱如承認對他很有感覺，但兩人就像在跳恰恰，一個往前一個往後，對於彼此的關係，像朋友又比朋友多一點，不像朋友卻又如此在意。


「直到有一天，我在他的臉書看到他放了一張婚紗照，不誇張，我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。」筱如說接著她衝到廁所，淚水潰堤，她才知道心有這麼痛。


「我不知道你有這麼喜歡他？」我問。


「我也不知道，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有這個女朋友的，我以為我們遲早有一天是會在一起的。」筱如淚水在眼裡打轉。


「這位小姐你是在演偶像劇嗎？對他一無所知，竟以為愛情可以跨越相隔兩地、摸不著邊際，連喜歡都說不出口，哪來有一天會在一起？」我不禁澆了她一桶冰水。


如果連在一起的勇氣都沒有，也沒有傷心的餘地。


筱如認為如果初認識時能提起勇氣跟他一起下車，所有的結果一定會不同，因為當時的膽怯，讓她再也提不起勇氣去開始這段感情。


「你以為的愛情，其實不一定是愛情，你就祝福他吧，也許他跟他現在太太在一起，才是真的快樂。」我最後跟筱如這樣說。


而且，這一切都來不及了。